杞蝣

结婚

结婚
【To：Marco
【我要结婚了，你会来吗？】
Götze拿着手机，将短信发了出去，然后便一直盯着屏幕，直到它变暗，映出他自己看不出表情的脸。
“叮～叮～”
Reus扔下手里的球，慌忙走到沙发前，拿起被自己搁下的手机，能让这个铃声响起的号码只有一个。
【From：Sunny】屏幕上显示着。
Reus打开短信。
【From：Sunny
【我要结婚了，你会来吗？】
“啊……”Reus张了张口，将短信看了许久，再三确认了来件人的号码的确是自己烂熟于心的那个后，扔开了手机，手机在沙发上翻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。
他用手捂住了脸，靠着沙发滑坐在了地上。
“不，不会……”他回答着，似乎那人就在他的对面。
“嗒。嗒。嗒。嗒……”
墙上时钟里的秒针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响着，在这寂静的夜里，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大声。
Reus起身把灯关上，然后走回沙发边，重新捡起了手机，又坐在了地板上。
他点亮屏幕，吸了一口气，然后叹了出来，他开始敲着字母。
【To：Sunny
【会，我会来。告诉我多久。】
Götze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，握在右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，他一惊，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。
“还好。”他这么说着，却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。
他看向屏幕。
【From：Marco】
他努力握紧手机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让他有些暴躁，他发现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许多汗。
“嘿…嘿。”他像是在嘲笑自己，然后点开了短信。
【From：Marco
【会，我会来。告诉我多久。】

【To：Marco
【明天。明天，明天好吗？】
Götze抖着手点了发送。

“叮～”Reus掐断了铃声。
【From：Sunny】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左手手肘放在曲起的左腿膝盖上，手腕撑着头，用右手将它打开。
【From：Sunny
【明天。明天，明天好吗？】
Reus将左胸前的衣服紧紧地捏成一团，感受着心脏的跳动，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，感觉自己的精力如做了一整天的智力测试般随之流尽。
【To：Sunny
【 好，明天。】
他回复着，感觉快要窒息。
Reus将手机调成静音，然后调出联系人，将列表里的“Sunny”改成了“Mario”后看了许久，最后点了确定，关了机。
他等着屏幕完全暗了下来，盯着漆黑的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Reus突然打了个寒颤，他似乎才回过神一般的把手机扔在了地上，起身去打开冰箱，拿出仅剩的一罐啤酒，然后走到窗台边坐下打开了拉环。
“我的阳光终于离开。我活在黑暗。”他灌了一大口酒，对自己说到。

【From：Marco】屏幕亮了起来。
Götze睡着了，手机一闪一闪的光照亮了他的脸。
他靠在墙边。

Reus喝完了那罐啤酒，他扔掉了罐子，走向门口，想出去买点酒。
“或者今晚该待在酒吧。对。好主意，对。”他说着，打开了家门。
“Mario！”他吓了一跳。
Götze醒了。
他看见身旁的那扇门开了，细微的光线勾勒出那个站在那里的熟悉的瘦高人影，那个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，他没有听清，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丢脸，他突然想走了，可是又不愿意起身，明明好不容易才到这里的。他觉得眼睛被黑暗刺得有些涩，涩得他心脏都疼了。
Götze伸出手，拽住了那人的裤脚。
“Marco，是你对吧。”他说。
Reus的鼻子瞬间酸了，他蹲下身，对上Götze的眼睛，闻到了他一身的酒气。
“Mario。”Reus拍拍Götze的脸，“你喝了多少酒？你怎么从慕尼黑跑到多特蒙德来了？”
“忘了。”Götze摇摇头，对着他笑了笑，笑着笑着又用手捂住了脸，“你不知道，你不知道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Reus坐到他身边，听着他的声音像是带笑，像是呜咽，他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，叹了口气，“Sunny……”
“你会结婚。”Götze放下捂在脸上的手，却将头转向另一边，像是害怕被Reus看到自己的表情一般，即使这个漆黑的地方什么也看不清，“在以后，我也会。我们都会，结婚，然后像以前一样……好朋友，最好的——兄弟，哈哈。天知道……这真是什么鬼东西，你不知道，我不想，我喜欢你。”
Götze抬起了手臂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“你说，什么？”Reus盯着Götze的侧脸，抬手晃了晃他的肩，但对方似乎又睡着了一般。

“我不会结婚。”半晌，Reus说到。
Reus和Götze安静地在墙边待了很久，然后Reus起身，把Götze架起来，走进家里，并抬手关上了门。
“我知道你醒着，你开车了吗？我明天把你送……”回慕尼黑。Reus的话没有说完。
“别离开我，求你了。”Götze打断了他。
Reus看着他，握成拳头的手在身侧紧了紧，又松开，他给了Götze一个拥抱，紧紧的，就像以前一样。
“去睡吧，不然明天头疼。”Reus放开Götze，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卧室，脱下他的外套，让他在床上躺好，给他还好了被子。
Götze之前一直垂着头，现在闭上了眼睛。
“晚安，Sunny。”Reus看着Götze闭着的眼睛，轻声说到，然后转身离开。
Götze在Reus转身时睁开了眼睛，他看着Reus走远的背影，看着他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，看着他关上了卧室的门，留下一片黑暗，Götze抬手抹了抹眼睛。
“我没有结婚，Marco，我骗你。”Götze哑着声音小声说着，他听见Reus的脚步声渐远，最后停下。
Reus走到沙发边，躬身捡起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手机，许久，没有按下放在开机键上的食指。